这是个引子。
从前有一个王朝,乃是两个男人并肩开创,而这两个男人之间义重情深,深到皇帝不纳妃嫔。
简单讲,这姓萧的皇帝是个gay。
所以皇族没有后嗣,天下人心惶惶,王朝动荡不安,很快,有人扯起清君侧的旗号,攻进都城,王朝就覆灭。
但!
但这皇帝会一种“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就巨牛逼”的神功,硬生生带着一票人马,又把江山打了回来,腥风血雨,大肆屠杀。
有老臣上奏说,皇帝这么干有伤天和,势必人心惶惶,又有诸侯要清君之侧。
皇帝大骂,说老子谈个恋爱什么也不干,就他妈人心惶惶,都打到老子门口要杀人,还不能让老子报仇了?报个仇还惶,我看谁再惶先弄死谁!
老臣满头冷汗,说,臣惶恐,臣知罪。
皇帝瞪大了眼,指着老臣道:“你什么意思,不让你惶你还惶,你想搞事?”
老臣错愕眨眼,老臣欲哭无泪,连连摆手说自己并非有意冒犯皇上,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呐!
皇上冷冷一笑,说天下之人何其多,有谁给朕开过恩?
朱批一勾,生死命定,这老臣以沽名卖直之罪下狱,秋后行刑,我要讲的这个故事,便是在秋后的刑场上开始的。
一
这是个英雄劫法场的故事。
这一天,秋高气爽,正是老臣要被处斩之时,皇帝暴虐之名传遍四海,江湖中的好手都已奔入京城,随时准备救人劫法场。
午时三刻眨眼已到,监斩官令下行刑,刽子手的大刀高高扬起。
“刀下留人!”
群雄跃跃欲试之时,忽闻半空中一声大喝,正是最近风头大盛的少侠苟富贵!
只见富贵剑眉星目,从怀里掏出一把丈余长的五虎断门大刀,朝着刑场便丢了过去。
咔嚓,砸断了老臣的脖子。
苟富贵落下地来,头一歪,眨巴两下眼道:“哎呀,丢偏啦。”
群豪大吼:这丢的也太偏了吧,还有你是怎么从怀里掏出那么大一把刀来的啊!!!
监斩官也怒:你们都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啊,朝廷兵马是吃屎的么!
朝廷兵马不吃屎,所以齐刷刷都冒了出来,刀枪剑戟对着江湖群豪,眼看便是又一场血雨腥风。
苟富贵急的满头冒汗,他不仅错杀了忠良,看起来还要坑害一群侠义同道,自责,自惭,自强不息。
全场杀机森然,唯有刽子手十分轻松。
苟富贵看着十分轻松的刽子手,忽然灵光一闪,朝监斩官大喊道:“大人,大人我有话说!”
监斩官哦了一声,点头道:“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说呢?”
苟富贵僵在那里,有些尴尬。
一场混战,苟富贵,卒。
二
这是一个少年奇遇的故事。
然而这毕竟是一个武侠故事,所以其实苟富贵没有死,他只是跳崖了而已。
京城一场混战,苟富贵与一群江湖中人四散奔逃,千钧一发之际纷纷跳崖,果然都大难不死,且练就一身绝顶神功,扬言要找朝廷复仇。
而苟富贵作为刺杀忠良的奸贼,更是人人得而诛之。
大侠甲表示,自己在崖下的生活,除了捡秘籍,吃灵果,便是寻找苟富贵。大侠乙点头称是,说自己的崖下生活,也只有神秘老者传功,吞服蛇胆,以及搜寻苟富贵这三样。
但没人找到过苟富贵。
所以江湖群侠断定,苟富贵作为一个奸贼,一定跟朝廷沆瀣一气,根本没有跳崖这种大侠才有的行为,纷纷出山,要寻奸贼。
当崖下一片空荡的时候,苟富贵才缓缓显出身形。
白发白眉,赫然是个隐士高人形象!
原来苟富贵跳崖之后所得秘籍正是“一定要无私奉献匡扶仇人才能功力倍增的改良版嫁衣神功”!
那些传功的高人,树上的灵果,迷之可以增加功力的蛇胆,都是苟富贵搞出来的。
苟富贵撕掉白眉与假发,念及山外满天下的仇人,欲哭无泪,看着悬崖,暗想自己干脆在山中老死算了。
三
苟富贵还是出山了。
毕竟苟富贵曾经是一个少侠,试问哪个少侠没有受过冤屈,哪个少侠不是在神功大成之后一雪前耻了呢?
苟富贵深吸口气,纵身一跃,左脚点右脚,便轻飘飘踏上了崖顶。
崖顶围着一群江湖中人,手里拍着刀剑,像是强奸小姑娘的龙套反派一样,嘿嘿笑着逼过来。
苟富贵咽了口唾沫,很慌。
刀剑掀起狂澜,即将千刀万剐临身之际,苟富贵长吸一口气,纵身而起,继续左脚点右脚,越飞越高。
大侠甲抬头眯眼:这是要飞出银河系啊。
大侠乙点头称是:目测已经要超出第三宇宙速度了。
四
这是一个古龙江湖里的故事。
这些年江湖不太平,一群得奇遇的豪侠要杀进京城,取暴君首级。
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除了与暴君的阶级矛盾,还有群众之间的恩怨情仇。
秋,浅秋,木叶萧萧夕阳西下,大地一片肃杀。
柳长安十四岁出道,自他十八岁那年剑挑雁荡山,已经很少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号。但他此刻站在一颗枯树之下,却像是与秋色融为了一体,寂寥,落寞。
人在江湖,岂非就像是这秋天的落叶,无根,漂泊,充斥着寂寞。
盛名之下的无奈,又有几人能懂。
杨慕白懂,此刻杨慕白正站在柳长安对面,手中持一柄镶嵌明珠的宝剑。剑是不详之物,有剑的地方就有血光,杨慕白提剑来找柳长安,岂非正是为了用血光了却一段恩怨?
柳长安道:“你来了?”
杨慕白点头道:“我本不必来的。”
柳长安漠然道:“可你不能不来,人在江湖,本就是身不由己,你既一朝做了江湖人,就一定是江湖人!”
杨慕白痛苦道:“所以今日我们不得不战?”
柳长安道:“不得不战!”
杨慕白深吸口气道:“除非……”
柳长安凝神道:“除非怎么样?”
杨慕白道:“除非此刻天降陨石,把这片江湖洗涤,落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柳长安顿了顿道:“兄弟,你背串词了。”
杨慕白瞪眼道:“谁他妈跟你背词呢,你睁大的你狗眼抬头看看!”
柳长安狐疑抬头,正看见高空处有个裸体男子,周身流火,陨石般向地面砸来!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两位江湖人一阵惊恐的长呼,戛然而止与一声轰隆巨响,满地烟尘四起,不知埋葬了多少江湖的恩怨。
柳长安,杨慕白,卒。
很多年以后,苟富贵跟人讲起这一幕,每每咋舌慨叹,说江湖人命若飘蓬,古人诚不欺我。
五
左脚点右脚,踏出银河系的苟富贵回来了,尴尬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衣服在下落途中毁于摩擦起火。
幸运的是他砸死了两个江湖人。
又令人尴尬的是他也把那两个江湖人的衣服给砸烂了。
幸运的是虽然烂了,但衣服还是勉强能穿,只是这样破破烂烂的衣服穿在身上,十分像个乞丐。
苟富贵想,自己面临着全江湖的追杀,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刺杀皇帝,证明自己的侠义之气。
幸运的是,他功力增幅这么多次,踩出银河系都不成问题,想必可以杀了皇帝。
尴尬的是,江湖群侠现在都去了京城,自己又不是反派魔王,万一被人看见,打是不打呢?
苟富贵很纠结,决定吃碗元宵压压胸中块垒。
等等……元宵……
苟富贵抬起头来,发现自己落地是在扬州城外,如今已到了扬州城门前,有个如花似玉的高冷姑娘正在卖元宵。
“为什么姑娘你要在秋天卖元宵啊!!!”
六
这是一个美人如玉剑如虹的故事。
那姑娘秋波流转,只是淡淡一瞥,便有万种风情,再加上姑娘清冷的神色相衬,更令人心神摇曳,不能自主。
苟富贵想,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美人了吧。
苟富贵咳了两声,想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发现一身乞丐装束,实在没什么可扮的。苟富贵冲姑娘嘿嘿一笑,以示友好和尴尬,想来姑娘心善,必定会给自己一碗饭吃。
姑娘没有,姑娘赏了他一只碗,啪叽砸在他脑门上。
“本姑娘最讨厌乞丐,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姑娘冷冷逼视着苟富贵,像是要择人而噬。
苟富贵很识趣,滚了。
七
有人说这是一个没头没尾的故事,但生命中总有那么些故事,你猜不到开头,也猜不到结局。
比如苟富贵踽踽独行在进京路上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又碰见了姑娘。
那是一片幽静无人的小树林,姑娘貌美,江湖险恶,十分适合做一个劫色所在。
姑娘便在劫色。
姑娘衣襟扯开,长裙微褪,洁白的胸膛上下起伏,脸上还带着几分红晕。躺在地上的,乃是一个大汉,络腮胡,颇惊恐,看那模样该是想叫救命。
这是苟富贵第一次遇见老张。
苟富贵站在树林边缘沉吟良久,左思右想不知自己是该挺身而出,还是先看看,毕竟这种场景可遇不可……
咳咳,还是要救的。
然而就在苟富贵踏出脚的那一刻,树林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以苟富贵如今高绝的功力,他能听到是络腮胡发话了。
络腮胡说,哪怕你真的要上我,也不能在这,有人看着呢。
姑娘脸一白,四处张望,恰看到苟富贵尴尬的从树后站出半个身子。
姑娘咬牙,恶狠狠瞪着络腮胡道:“老张,我恨你一辈子!”
姑娘振衣而起,穿上长裙,头也不回的走出树林。
路径苟富贵,姑娘还抬头看了一眼,苟富贵嘿嘿笑着,说其实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姑娘你……
啪。
姑娘甩了一个巴掌,气哼哼的转身离去。
苟富贵捂着脸,向着老张无奈道:“你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刁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病?”
老张点了点头,心有余悸的穿好衣服,“她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是险些被上的感觉太可怕了,我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被睡一颤吧。”
苟富贵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颤,颤栗的颤。”老张解释道。
苟富贵恍然,哦了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八
老张是丐帮人士。
传闻中,暴君曾经是丐帮帮主,登基后也有那么一段时间天下升平,丐帮几尽消亡。
但暴君毕竟是暴君,惹得天下动荡,近几年丐帮的势力又疯涨起来。
“丐帮人士……”苟富贵摸着下巴道:“那你一定认识大侠甲,听说大侠甲是新任的丐帮帮主,正率领丐帮群豪潜入京城呢。”
老张嘿然一笑,说我当然认识他,不过他这人格局太小,成不了气候,如果换了当年,身为丐帮帮主当然该直接杀进京城,还潜个几把。
苟富贵撇了撇嘴,说你这不行,你这是妒忌,你连布袋都没背,一个小小弟子凭什么诋毁丐帮帮主?何况人家大侠甲就不说几把,人家大侠甲说的是你好,久仰,是童子何知躬逢胜饯,谁都喜欢听嘛。
老张咦了一声,说那小子有长进啊,是个做霸王的料,从前在帮里,他也说几把,看来这一定就是他们常说的霸王别几吧。
苟富贵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边笑边说:“不行了,虽然你这次一副很有哲理的样子,我得缓会儿,缓会儿。”
老张像看智障一样看苟富贵:“这哪里好笑了?”
总而言之,丐帮的人都在京城,老张自然也是要去京城,苟富贵与老张同路,声泪俱下控诉了一番刑场遭遇。
“这么说,是你杀了那老臣?”
苟富贵点头如捣蒜,抱拳道:“如果见了大侠甲,一定要找他说明白,我不是朝廷鹰犬,我不是故意的啊!”
老张若有所思,像在考虑。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车马不断,络绎不绝,二人停在路边,有些微的轻风拂过。
一道掌风混杂在轻风之中,突兀向苟富贵袭来。
秋风肃杀,掌风却轻柔,轻柔到它已拂过你的脸庞,而你才堪堪感受得到。
苟富贵没有感受到那股轻风,他只是下意识感到了危险,脚尖一点,连退三丈,而掌风不停,人退的再快,风也始终如影随形。
砰!
苟富贵屏息,后背已撞在了一颗大树上,面前便是那道夺人性命的掌风,他已无路可退!
好在他还有手,还有两根手指!
苟富贵运起神功,猛地伸出他两根手指,大喝一声:“剪刀!”
剪刀破布,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苟富贵两道指风如撕裂帛,穿透掌风直击背后的杀手。
掌风一破,便再不能笼罩,轻风飘散,那杀手也已飘然退回远处,苟富贵的两道指风自然也便落空。
“你武功这么好,试问有谁会相信你是无意杀人?”
出掌的人正是老张,老张此刻又站回官道旁,似笑非笑看着苟富贵。
苟富贵一怔,继而笑道:“我们一起跌落过悬崖,有奇遇很正常,跟你讲哈,我的奇遇就是如此这般,如此这般,所以功力倍增都是以后的事情。”
老张:……什么叫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苟富贵道:“诶?我看戏台上都是这么演的啊。”
老张道:“你试试看这么跟大侠们说,看他们会不会谅解你啊。”
苟富贵默然。
九
无论如何,二人终于回到了京城。
在城东的小酒馆里,有个姑娘一身杀气闯进门来,门内是整个江湖的高手。她冷冷的扫视着诸位大侠,狠狠啐了口痰。
姑娘说,一个个人模狗样,算什么东西。
大侠们皱眉起身,要拿姑娘是问,有大侠甲和大侠乙安抚众人,说是看出了姑娘的身份,姑娘乃是前朝公主,不可造次。
大侠甲问:“公主,那暴君负你,与一个男人勾搭成奸,身为帝王不留后嗣,致使天下动荡,你何必还要为他出头?”
大侠乙说:“公主,不如你随我们进京,有你在,前朝的老臣与将军还会受您感召,天下动荡的烽火指日可定。”
公主呸了一口,说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也想来利用我?什么帝王后嗣,什么勾搭男人,烂不烂俗?想要这个天下,有种直接来啊!
一群大侠静了片刻,慢慢向公主走去。
酒馆的角落里,坐了两位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一个络腮胡子,一个年少清秀,少年有些急,说大侠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去欺负一个小姑娘?
胡子叹了口气,拍拍少年的肩膀道:“这才是江湖的套路,从来如此。”
少年觉得自己三观不稳,手心里都是汗,盯紧了即将出手的诸位大侠。胡子笑了笑,指着大侠们说:“你想想看,三皇五帝都是禅让王位,凭什么一个皇帝喜欢男人,就要逼他成为暴君?天下乞丐渐少,未尝不是好事,为什么大侠甲为了能掌丐帮大权,不惜让越来越多的人成为乞儿?”
“这本就是江湖的套路,身在江湖,无论如何都逃不开的。”
少年默了许久,直到看见大侠出手,公主拔剑,才一怒拍案而起。
那一天秋风呼啸,酒旗在风中萧萧,少年苟富贵一掌拍碎了桌案,引得诸位大侠回头呼喝。
苟富贵正色解释,从误杀老臣,到崖下传功,一字字字正腔圆,末了,还请诸位大侠让开,他要带公主离去,再不问江湖是非。
公主说,滚,谁踏马要跟你走。
诸位大侠哄堂而笑,苟富贵也不尴尬,肃然道:“既然她不走,我便不能让你们伤她!”
胡子坐在角落里,啧啧称奇,眼里闪着明亮的光。
大侠们不乐意了,有人当即便想砍了苟富贵,大侠乙低声说,咱们的功力都是他给的,这样砍死他,不好吧?
大侠甲缓缓拔刀,目光冷冽如刀锋,“正因为咱们的功夫都是他给的,他才更非死不可。”
苟富贵以他功力倍增的耳朵听到了这句话,忽然就想起老张曾经告诉过他的。
“你试试看这么跟大侠们说,看他们会不会谅解你啊。”
苟富贵回头看向老张,老张嚼着花生喝黄酒,满脸散漫,仿佛此间事与他无关。
“但是……总要有个理由吧?”
苟富贵听到大侠乙问着,哑然失笑,回头看着大侠甲,不知他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理由。
大侠甲笑了,轻松写意,单刀向苟富贵身后的老张一指,“此人便是暴君,他苟富贵与皇帝同行,怎能听信他一面之词,他定然是朝廷鹰犬,狗腿无疑!”
大侠们一片哗然,纷纷举起刀剑对准了苟富贵和老张。
苟富贵有点懵,僵硬的脖子咔咔作响,他望向老张道:“你……你是皇帝?但皇帝不是姓萧么……”
老张磕着花生道:“对啊,我是姓萧啊,我姓萧,叫萧老张。”
“……”
“你这个名字起得也太随便了吧!!!”
十
萧老张说,我离京下江南,是我家那口子逼得太紧,天下这么乱,他非逼我去江湖上重整旗鼓,解决这堆麻烦。
萧老张一笑说,那个傻逼玩意,还说别让我担心他,我踏马的怎么能不担心。
萧老张指着公主说,那天你看见她要强奸我,其实也是她想帮我,只要我跟个女人搞过,朝廷里的兵马都更多会听从我的指令,剿灭这群大侠也便够了。
“我想,这一定就是他们说的指日可待。”
苟富贵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理。
萧老张看着公主说,我也不明白你是为什么,本来你知道我喜欢男人的时候,还想杀了我,怎么现在又要为我去死?
公主冷冷道:“滚,谁要为你去死,我只是看不惯他们!”
萧老张哈哈一笑,长身而起,“随你怎么说吧,我萧老张此生负了你,你想过杀我,也想过救我,我还欠你一份情!”
这萧老张站起来,自带一股王霸之气,无形的气场撑开,连酒馆的门窗都被炸裂。
大侠乙倒吸一口凉气,戳了戳大侠甲道:“我们为什么刚才不上,要听他说这么多话?”
大侠甲想了想,茫然道:“我也不清楚,但是突然就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让我把他的话听完。”
“那现在听完,可以打了吧!”
“那就打!”
大侠甲和大侠乙纷纷爆开气场,桌椅板凳都被炸飞一旁,两拨人刀剑相向,眼看就要打起来。
萧老张猛一伸手。
刀剑为之一顿。
大侠乙哭丧脸道:“大哥,又怎么了?”
萧老张嘿嘿一笑,收手道:“没啥,我还没说完,你们再听会儿。”
“哦。”大侠乙又安排众人把炸飞的桌椅板凳搬回来,老老实实的坐下,大侠甲还从酒馆后堂端了盘花生米,一群人安安静静的听。
苟富贵觉得场面好像哪里不太对,公主常年冷漠脸,好像已经习惯了。
萧老张继续说,其实我离京之后有一个计划,我知道有庙堂就一定会有江湖,所以我准备在江湖之中找一个代言人,帮我稳定天下。
萧老张意味深长的看了苟富贵一眼,又道:“我找的那两个人都有意帮我,但是这样的代言人他们非要认定只有一个,我告诉他们不必争,有俩无所谓,但他们就是认为只能有一个……所以他们相约决斗,一个叫柳长安,一个叫杨慕白。”
“据说,他们都被一个裸体的变态,从高空坠落砸死了。”
苟富贵干咳两声,装作四处看风景。
萧老张说,所以我只能无功而返,准备打入这群即将潜入京城内部的江湖人士之中,策反或者擒贼先擒王。既然现在你们已经摆好阵仗,这么多人都要打,那我肯定打不过,只能苟富贵先帮我顶着,我去叫人。我两次得天下,还是有些信得过的将军。
“为了不让这一仗波及太广,我也是废老鼻子劲了,你们这群人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体谅呢?”
萧老张骂的恨铁不成钢,一一指过那群大侠的鼻头,大侠们羞涩称是,最后站起身来,问萧老张道:
“您老,说完了?”
萧老张点了点头,并一脚踹飞了诸位大侠屁股底下的凳子。
于是在一片骂娘声中,酒馆中的大战爆发了,萧老张施展出“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巨牛逼”神功,带着公主夺路而逃,说要去搬救兵。
大侠甲看着被留下的苟富贵,哈哈大笑说,你放弃吧,你的主子都跑了,不如跟我们干一票,追上暴君砍死他,咱们便是改朝换代的功臣!
苟富贵冷冷道:“你功。”
大侠乙一招玄铁剑法,力道千钧,压得苟富贵几乎吐血,大侠乙说,人在江湖,谁不图个稳稳当当荣华到老,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都得有配得上的身价。
苟富贵倔强开口,鲜血从他嘴角流出来,“你配。”
一群人围着苟富贵打了半天,许许多多胸前心脏的伤口,前后贯穿,偏偏不死。
大侠乙咬牙切齿,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还是大侠甲反应过来,说想必这厮的心脏是在左边。
于是一群人再度出手,把左边也刺了窟窿,苟富贵还是不死。
一群人停下来,说你这不行,太违反常识了。
苟富贵满嘴是血,摇摇欲坠,横剑立在门口笑道:“从前我看过一部戏,很喜欢,里面的主角脑袋都被人锤进地里,照样破茧成蝶,有些人只要一息尚存,活过来便又是横绝当世。”
大侠甲乙面面相觑,身子一颤感受到了莫名的惊恐。
但事已至此,总不能再搬着小板凳过来唠嗑,一群大侠硬着头皮,再度冲向苟富贵。
还有机灵的,轰开墙壁准备从后面撤,被苟富贵摸出一把飞刀钉死。
大侠甲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没看清楚么,你等的人不会来了,皇帝已经跑了,我们已经有人进了京城,京城的事你知道个几吧啊!”
苟富贵笑道:“骂了句脏话,爽不爽?”
大侠甲一怔,出手慢了一点,他感觉到似乎有股风轻飘飘的吹过来,吹面不寒,像是回到曾经在丐帮,在萧老张的手下,屁颠屁颠吹逼吃肉的年代。
那时候自己满嘴脏话,风风火火,看到个姑娘都敢笑嘻嘻上前搭讪,丝毫不在意自己是个乞丐。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大侠甲记不清了,他向后倒过去,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苟富贵大口喘着气,挥出高仿萧老张的一掌,身后便又有重剑袭来。
砰然一声响,苟富贵手里的刀断了,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尘埃里。
大侠乙啧啧摇头,说你这是何必?
苟富贵咧嘴笑着,说这样我爽快,这样我乐意。
大侠乙突然涌上来一股莫名的愤怒,挥剑砸过去,噗嗤,正中胸口。
十一
京城里有江湖人士放火,一把火烧出八方缭乱,当萧老张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江湖人潜入皇宫。
萧老张七进七出,才堪堪把一字并肩王萧老张的兄弟救出来。
没错,萧老张的男人,名字便叫做萧老张的兄弟。
萧老张的兄弟看见萧老张还带着公主,有点愣,当萧老张放下公主给他,并声称还要再去救个哥们的时候,萧老张的兄弟有种不妙的预感。
萧老张还嘿嘿傻笑,说那可是头一个听我乱用成语还会笑疼肚子的人啊,不能就这么死了。
萧老张的兄弟脸黑如锅底。
他一把拽回萧老张来,提着刀,纵马扬鞭,气势冲冲的冲出城去。
酒馆里,恰见大侠乙飞出一把巨剑,要取苟富贵性命,萧老张的兄弟长鞭一甩,兜住巨剑噗嗤一声扎进了大侠乙的胸口。
背后,是八方来风,萧老张带着铁塔踢踏,过遍山河而来。
苟富贵浑无气力的躺在那里,遥遥望见,不由扯出一个微笑。
零
很久以后,苟富贵的伤养好了,萧老张还劝他和公主在京城多住些时候,苟富贵笑着摇头,说不必了,我还得替你看着江湖呢。
公主冷冰冰看了萧老张和萧老张的兄弟一眼,头都不回,拍马就走。
萧老张的兄弟堆着笑,拍拍苟富贵道:“也不急在一时,可以多留几天嘛。”
苟富贵莫名打了个颤,勉强笑道:“算了,我还是走吧,可能是京城水土不服,这两天总打喷嚏。”
萧老张的兄弟脸色一红,干咳道:“辛苦你了,我们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如果你想追公主的话,可以提供资金权势和公主的喜好生平,等等一切要素。”
苟富贵哈哈一笑,挥手说,不用了,这些事情,还是我自己做就好。
萧老张竖起大拇指,说行,那兄弟你走好,我不会忘了你的,想必这一定就是他们常说的,苟富贵,莫相忘。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
苟富贵堪堪笑出来一声,就听到身旁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大笑,有人捧着肚子,泪都要笑出来了。
萧老张跟苟富贵对视一眼,无奈一笑。
萧老张的兄弟渐渐止住笑声,抬起头来再咳两声,自己也忍不住失笑出声。
三人一齐放声大笑,远方河山万里,江湖如画。
来源:首发于脑洞故事板公众号1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