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海拾贝 文摘 没吃过泡面,没拖着拉杆箱撵火车,你好意思说经历过春运?

没吃过泡面,没拖着拉杆箱撵火车,你好意思说经历过春运?

春运开始好久了,咱们聊一聊坐火车吧。

这是中国人一年一度的“集体出行”,谈及它,不少人耳旁旋即响起的是: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作为中国火车上一块小截面,在火车上吃着饭,穿行于大江南北、戈壁滨海,可以说是是舌尖上的火车。

“知道”(nz_zhidao)带你走进火车上的春运。

舌尖上的泡面

曾有人在社交平台上讨论,在火车上吃什么逼格最高?网友纷纷列举自身或者眼见的“吃相”,说法五花八门,但便捷的吃食成为大多数人的首选——能够胜任的食物只有泡面。不信你看各火车站周边的便利店,永远不会售罄的,就只有它。

味道弥漫在全车厢里,厚重且久久不会散去,一碗碗热腾腾水汽四处挥散。尤其在硬座车厢,泡面可说是它的灵魂。巴掌宽的桌子上,一个人正低着头尽力凑近面碗狼吞虎咽,他也不想吃这么快,可人多面积小,旁边的那位还在等着自己吃完。间或身边走廊有人举碗而过,身子随着火车有节奏的晃动着。泡面爽口,香味散开,要么是提醒你家快到了,要么是告诉你目的地就在远方。

大多数人的泡面以及就着泡面下饭的零食都是在上车之前买好的,这实际上契合了人们所处的阶层,且无意间透露出了各自的生活水平。穷家富路是中国的一句俗话,那些在外打拼的人们,他们并不奢望选择高铁,临近年关能够带着一年的收入挤上绿皮车,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不选择车上售卖的泡面,更多都是出于节省。

再者,泡面出现的频率跟不同类型的火车呈正比。高铁动车上吃泡面的人,远远低于特快和普快上的人。前者风驰电掣,人们在车厢里呆的时间相对减少,降低了在车厢里吃东西的频次,那些车程在五个小时以内的,很多没必要吃东西。绿皮车的距离动辄都在10小时以上,在有节奏的摇晃之中,如果不往嘴里塞点食物,实在煎熬的很。即使在同一列火车上,卧铺车厢和硬座车厢的旅客对食物的消耗也会有所不同。消费水平越高,他们的食物也就越不单一。换言之,在火车上光吃泡面的人,虽然不一定百分百都是穷人,但在这个群体中,很少能发现一个有钱人。

长距离的旅途中,吃不是享受而是消磨。只有一个地方似乎能给人营造出某种吃饭的感觉——每列火车上的餐车。但餐车的单一让人望而却步,只有老友恰逢在火车上相遇,或者有缘识得新朋的情况下,两个人才有可能在餐车对坐。咣当咣当的有节奏晃动中,桌上只有一盘鸡蛋,抿一小口二锅头,就着聊不完的话,一路从岭南就谈到燕山脚下了。这不是在吃,只是借着吃的外衣,在火车上完成一场流动的相逢。

吹水聊天谈风云

吃在火车上是某种短暂的消磨,对长线旅行者而言,真正的时间消磨,是不同陌生人之间的对谈——尤其是在智能手机出现以前。

火车上的对谈是随意和延展的,火车开动,一场远距离的迁徙开场。狭小密闭的空间里,陌生的面孔可以让你短暂放下外界熟悉的羁绊。在熟人之间平日里不能谈论的话题,在这里你可以随意吐露,有的人还想过在这里来一场浪漫的邂逅,不过事实上车厢里的异性相吸,更多的出现在文艺作品里,真实社会里,火车车厢里彼此间的谈论,跟风月反倒没多大瓜葛。

中国式的车厢,聊天吹水是多数人乐此不疲的事情。无论是吹自己,还是吹见识和秘闻,个顶个的都是高手。尤其在硬座车厢,彼此之间没有阻隔,如果谈论的声音高了,整个车厢里都能听到。于是乎,代之以风月出场的,往往都是风云秘闻。往往四五个人扎一堆儿,唾沫横飞里,平日里不敢或者不方便说出的话,都随着火车的不断晃动前行而喷出来了。

由于车厢里的人是即时性的上下流动的,所以一趟长线车,不同地方的人都会出现。地域性话题,也就随着旅客的上上下下而出现。不过这类的谈论,往往都是自卖自夸式的。以前曾坐一趟出京南下的火车,行至保定,一老者上车。接下来在有一句每一句的间断性对谈中,这位老者从政治到经济再到文化,把自己的家乡夸了个遍,把石家庄死踩,设若当时有个脾气暴躁的石家庄人坐他旁边,没准老者会挨一顿饱揍。不晓得地域歧视的邪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可在穿越不同地区的长途火车上,就如这老者一般,绝对是地域歧视的重灾区。

人先有自我区域的认同,其后才会像湖水荡漾开来的涟漪一圈圈向外扩散。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火车上遇见故知,一方面在自我区域的认同中产生天然的排他性,另一方面自然而然给地域性的话题讨论设置了一颗定时炸弹。自我趋同,使得火车车厢里形成了看不见的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子,而火车在不同地域间穿行,客观上引诱着人们向地域话题靠近。越是长线途的火车,地域话题的延展性也就越深。看着窗外冷热干湿交替、环境轮番转换,谁不会流露出家乡和他乡的比对情愫呢?尤其春运期间的火车上,各地区打拼的人都要回家,车厢里的地域氛围也就更加浓烈。

相比之下,平日里火车上常见的乘客,是在各地区往返出差的业务员。这些人走南闯北惯了,他们的地域意识往往不甚浓厚,而且他们也没有兴趣谈论干巴巴的风俗话题。假如在火车上,一个人主动上前跟你搭讪,并且话题的主导性被对方牢牢掌控,那十有八九,他是想:你听,他说。

现如今智能手机基本人手一部,车厢里的谈论已经有一半的时间被它攻占了。人们不再吹水谈天,静默地捧着手机或看或玩,渐次成为旅客的新常态。即便是无座位的乘客,只要有手机,站一千公里也根本不叫事儿!

有春运,才是完满人生

事实上,春运上车前,那段车站至月台的距离更浪费人的精力。拖着个行李箱往天桥跑得稀里哗啦的,轮子轱辘掉了都顾不上了,恨不得一步就蹿到火车上。想必,10个中国人里就有5个经见过这样的场面。

尤其在春运的火车站,由于人多、车次多、候车室距离月台远等原因,拖着拉杆箱撵火车的场面一点不新鲜,跑掉鞋子、丢了行李的事儿也时有发生,甚或踩空跌下站台的情况都还有呢。没经历过这些,你好意思说见过春运?当然了,即便不是春运时节,全国各个大火车站,每天也在轮番上演人海模式。

即使是平时的淡季,若是晚来一两分钟,拖行李狂奔的程序也是避免不了。月台的增多,使得乘客在跨越股道的时候只能走天桥或者地道,从而使得候车室到月台间这最后短暂的距离反倒无比艰难了(对拎着大宗行李的旅客而言)。所以,从上车开始到把行李安放在行李架上,这段时间是嘈杂且耗费精力的。而很多别有用心的人也正是挑这个时间段下手,某次在火车上刚坐下来,就有一名男子向乘警报案,他的手机和钱包在混杂的人流里被小偷摸去了。他的焦急、乘警的面无表情、以及身旁不时走过拿着车票搜寻座位的乘客,黏合在一处,和着汗水与嘈杂,汇聚成一道流动的世态。

在春运时期买到卧铺是幸运的,上铺的人可以钻进那个狭小的空间,不用拥挤地站着,而且每隔一段时间还要想法子给推着小车的叫卖者腾挪位置。能在春运的车厢里呼呼大睡,想来满车厢弥漫的脚臭,都清新无比了。即使在车厢连接处被挤得够呛的人,心里也是可以忍受的,因为,家就在下一站。

新与旧、快与慢、远与近、贫与富,一场春运,就是一部火车和人间的恋爱故事。这爱情人山人海,这爱情从发达到落后,这爱情穿越春节,连接寒冷与温暖,这爱情穿行在你我他之间,把中国人的重情重乡勾勒的清晰无比。人多不是罪,不能把人安全快捷送往各自的目的地才是,无论是春运还是平常,幸好我们只有拥挤,没有不堪。

没有一次中国式的坐火车经历(尤其是春运),不足以谈人生。

来源:南周知道 WeChat ID:nz_zhid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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