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站在马化腾背后的男人,一站就是14年。他就是刘炽平,腾讯公司总裁。
在资本市场,腾讯最近动作频频,将永辉超市、家乐福、万达商业收入麾下后。作为腾讯的图腾,外界习惯性地将这些动作与小马哥的野心挂钩,但其实腾讯投资部直接汇报的领导是腾讯总裁刘炽平,除京东外,滴滴、搜狗等对外投资大部分都出自他手。
在马化腾问鼎中国首富的过程中,刘炽平也是最重要的功臣之一。他加入前腾讯的股价在1港元左右徘徊,此后扶摇直上,如今已经达到452.4港元。腾讯市值也攀升至4.3万亿港元,成为全球知名互联网巨头。
在腾讯上市以及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刘炽平的贡献有目共睹,但作为腾讯的二把手,他却并未享有与马化腾、张小龙同等的名望。这个戴眼镜的瘦高男人,深谙混迹BAT的法则:韬光养晦,只待时日。
“普通话最好的香港人“
因为一字相同,腾讯从创立之初就携带着天然的马化腾色彩。
1998年的秋天,马化腾和张志东在一家咖啡馆里构思着新公司的名字,这两个技术男都想到了当时颇有名气的“美国朗讯科技公司“,他们觉得“讯”字代表了通讯技术和未来的高科技。敲定最后一个字后,网讯、捷迅、飞讯、腾讯……这些夹带着创业者梦想基因的名字跃然纸上。现实是,前面三个名字都被注册了,腾讯成为最后唯一的选择。
现在来看,曾经的腾讯五虎出走三人后,这个名字像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曾李青是最先离开的。2007年,他辞去腾讯COO一职,成为“终身荣誉顾问”,刘炽平则是在2006年被任命为总裁。此前曾李青的角色是首席运营官,而刘炽平进入腾讯后主要负责公司的日常管理和运营。无论是执掌的业务还是离开的节点,这个结果都有点“给刘让位“的意味。
现年45岁的刘炽平比马化腾小两岁,生于北京,长在香港。读书时期就十分勤奋刻苦,25岁时已经拥有美国密歇根大学电子工程学士学位、斯坦福大学和西北大学两个硕士学位,毕业后还曾担任麦肯锡的管理顾问。在“空降”腾讯之前,刘炽平在高盛亚洲投资银行部担任执行董事,主管电信、媒体与科技行业的投资项目。
在吴晓波所著的《腾讯传》里,刘炽平和马化腾初次见面是在2003年,香港港丽酒店大堂的咖啡吧。当时腾讯正谋求上市,但马化腾并不清楚背后的意义,只觉得“是个公司大概都要去上市的”。同时,他对选择哪家承销商也没有概念,之前他已见过了摩根士丹利、美林等不少投资银行,得到的建议大同小异。
出生在广东的马化腾,大概是听过太多诸如“我四渣渣辉”的港普。回忆起与刘炽平见面时,马化腾对他的第一感受是,“他是我见过的香港人中,普通话讲得最好的一位。”
据说,在与腾讯团队见面之前,刘炽平曾要求北京的同事为其注册QQ账号,到了会面的那一天,他的新用户名已经出现在新名片上了。
刘炽平认为,当时腾讯的收入过渡依赖“移动梦网”业务,“这是一种寄人篱下的业务模式,会让投资人觉得腾讯缺乏可塑性,对未来没有信息和想象力。“那一席话顿时让马化腾有一种找到知音的快感。就在那一时期,他冒险进军网络游戏和新闻门户,正是基于对这一隐患的担忧。
同时,刘炽平提出,在公司估值上不妨保守一点,与其一下子就把估值飙得太高,不如慢慢地把公司的价值做出来,让那些购买了腾讯股票的股民能够享受到增长的福利。
此前,马化腾之前见过的投行大都给出了很进取的估值建议,“让我们觉得有被忽悠的感觉。”刘炽平的想法让马化腾觉得一拍即合,腾讯最终将上市的事务交给高盛。
合作中摩擦在所难免。有一次,在香港长江中心召开的上市策略讨论会上,高盛与腾讯在融资规模和市盈率上产生了分歧。高盛认为腾讯提出的方案“起码应该缩水1/5”,而马化腾则认为香港人对内地市场所知甚少,腾讯的价值被严重低估了。
沟通陷入僵局时,刘炽平把马化腾从会议室里叫出来,两人跑到大厦外面抽烟。他向马化腾耐心解释了投资人的心态,两根烟过后,马化腾的心情才算平复下来。
刘炽平的种种言行都在不断加深马化腾的好感。在路演之前,腾讯就已经向刘炽平抛出橄榄枝,但那时他对这份新工作还处于观望状态。在接触过程中,刘炽品也开始喜欢上这个团队。在《腾讯传》中,他回忆到,“他们都是一些特别较真的人,很单纯,甚至有点书呆子气,与我之前接触过的企业家和职业经理人都不同。“
2004年6月,腾讯公司成功在香港上市,公开募资14亿港元(约合1.8亿美元)。早期阶段的游戏业务已经展示出巨大的潜力,同年营收同比增长55%。2004年底,腾讯再次向刘炽平发出邀请,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手握腾讯千亿投资的海归
尽管主营业务在大陆,腾讯却是家外资背景的香港上市公司,需要一张国际化面孔。虽然贵为家喻户晓的Pony Mang,但和英语老师出身的马云不同,马化腾只懂初级英语,更不用说国际经验。在全球化的道路上,这群计算机背景的“门外汉”急需刘炽平这样的海归引路。
2005年春节后,刘炽平正式到深圳的飞亚达大厦上班。那是一间空旷的办公室,除了一个秘书,没有人向他报告请示任何事宜。马化腾给他的职位是“首席战略投资官“,刘炽平直言:“我管三件没有人管的工作,一是计谋,二是并购,三是投资者关系。”
以前的腾讯很少采用外部投资手段,都是通过投资内部研发等部门来进行,基本是什么热门做什么,这使得腾讯旗下的游戏、门户横扫亚洲市场,成就了之后腾讯的黄金五年。但这种跟风式的商业模式,也让腾讯在创投圈落下“抄袭者”、“山寨王“的恶名。
在刘炽平的主导下,腾讯开始四处并购投资,快速扩充业务,开辟新的财源。他还将美国公司的管理标准带到了腾讯,比如设置营收目标,制定进入社交媒体和数字媒体等新业务的五年发展计划。加入腾讯仅一年,刘炽平就被提拔为总裁,再过一年又被任命为执行董事。
真正让腾讯开始反思的,是2010年底的“3Q大战”。软件之间的技术斗争,让用户的电脑变成互联网头部企业竞争的战场。2011年,腾讯邀请了72位行业专家,开展了10场闭门会议,要求专家们对公司高管提出批评建议,而高管负责 “照单全收”。
在接受《彭博商业周刊》专访时,刘炽平回忆道:“我们开始意识到,公司确实遇到了一些问题,事实上,公司确实需要做一些革新,来扭转大家眼中“凶残的抄袭者”的形象。“
腾讯开始将此前自己做产品的方法变为投资创业公司,将"企鹅帝国"的疆界开放给其他互联网公司和第三方开发者。马化腾曾表示:“纯粹的财务投资,我们不做。要做,就做源头。可以投资,但不要控股。”2011年1月底,腾讯宣布成立投资规模为50亿元的腾讯产业共赢基金,一年就进行了40多次对外收购,而腾讯在此前11年内的并购交易才30多项。
此前,AI财经社独家获悉,自2011年腾讯成立产业共赢基金后,刘炽平执掌的投资部就不断招兵买马,已经从最初不超过20人翻了几倍,部门人员来自高盛、贝塔斯曼投资、摩根斯坦利等知名投行,且都具有北大清华或是海外名校背景。这一年,刘炽平的前同事、高盛纽约分公司的董事总经理James Mitchell也加入腾讯,主要负责通讯、传媒及娱乐等行业的研究团队。
过去6年时间里腾讯在投资上的支出已超千亿元,被投企业高达600家。
2013年,腾讯放弃了其久经挣扎的搜索业务,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竞争对手搜狗上,对后者进行了4.48亿美元的投资。2014年,它又同样将自己不怎么漂亮的电商业务拍拍卖给了京东 ,并向京东投资了2.14亿美元,成功获得后者15%的股份。
京东和腾讯的投资人、高瓴资本的创始合伙人张磊接受媒体采访时,将这些举措的功劳归功于刘炽平,“刘炽平是一个伟大的商业分析师,他知道该打什么仗。”
万亿帝国的头部功臣
香港人,留学美国,在高盛、麦肯锡工作过,刘炽平似乎自带精英主义的光芒。但通过一些过往的细节又能看出,刘炽平今日的成绩和他骨子里的踏实息息相关。
还在高盛时,刘炽平就操作了在国内投资界名噪一时的广东粤海集团重组,中间涉及到100多家债权银行、400多家公司。两年的项目里,刘炽平每天工作都到凌晨两三点,也是这次经历,让他对企业的管理、经营、执行几乎所有流程有了全面的了解,
而在腾讯时期,最为津津乐道的则是2016年收购Supercell的故事,这家公司是芬兰的移动游戏巨头,曾开发出《皇室战争》《卡通农场》等热门游戏。为此,当时还发着高烧的刘炽平坐了10个小时的飞机到达赫尔辛基,去见Supercell的高层。
据报道,在 “备战”期间,刘炽平很专心的干一件事,那就是打《皇室战争》,他不仅玩,而且还取得了很高的分数,事实上,他当时的分数位列全球玩家排行榜第97名。对此,刘炽平向媒体解释道: “这是我做尽职调查的方法。”
但对于刘炽平的高分,Supercell的CEO,Ilkka Paananen(伊卡·帕纳宁)表示怀疑,让自己的员工向其发出挑战。刘炽平拿下胜利后不久,腾讯宣布以约86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Supercell84.3%的股份。收购消息公布时,Ilkka Paananen还在网站撰文解释原因,其中一条是“腾讯的人似乎与我们一样热爱游戏。”特意点名提到了刘炽平。
在这个万亿帝国里, 与潇洒买买买齐头并进的,是微信的发展。2011年微信正式上线,从熟人社交出发,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在公众号、小程序的加持下,现在微信的用户量已经激增到10亿,成为名副其实的“流量上帝”,而中国总人口也不过13亿。
美国风险投资家玛丽·米克尔(Mary Meeker)指出,“中国人每天花在腾讯各种App上的总时长合计达17亿个小时,这要比他们在所有其他应用上花费的时间加起来还要多。”在中国,腾讯的业务正在接近饱和,如果想将而今的增速长期地保持下去,就意味着需要开拓更多的国际市场。
至今刘炽平依然是腾讯投资委员会主席,把控腾讯的投资事项,他一直在寻求国际市场的并购标的。
1月24日的腾讯投资年会上,刘炽平透露,2017年腾讯投资的600家公司总市值一年的增长额,已超腾讯市值的增长,2017年腾讯市值上涨113%。其中,还有一些腾讯投资的公司去年成功上市,如搜狗、阅文集团、众安保险、易鑫集团等。
2017年,腾讯在投资上按下了加速键。据IT桔子统计,2017年腾讯一年的投资事件数量已经超过120起,达到历史新高。其中40%的投资集中在早期阶段,28%在发展期阶段,17%是战略投资。文化娱乐、企业服务和硬件是腾讯这一年投资的关键赛道。新的一年,腾讯也许会有更多新动作。
现在腾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刘炽平,被外界视为是未来马化腾的接班人。商业世界里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唯二把手与储君难当也。但对于此时的他和Pony,征战海外的梦想似乎才是最重要的。2017年11月,腾讯的全球新总部大厦入驻深圳的滨海大楼。
在这座由西雅图建筑公司设计的双子玻璃摩天大楼里,马化腾和刘炽平的办公室相依相邻。
来源:AI财经社 唐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