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海拾贝

关于人性,你最想讲的一个故事是什么?

所有有关人性的故事里,再也没有什么能比“人头贸易”更让我印象深刻的了。

在厄瓜多尔和秘鲁的热带雨林深处,生活着一些以猎头而闻名的部族,这些部族被统称为希瓦罗人(Jivaroan)。
在希瓦罗人的文化中,猎头行动每年都会上演,部族里的战士会将敌对势力的男人杀死,然后将死者的头颅用特殊的刀具割下,并且用锤子,锯子等工具设法分离颅骨、脂肪和皮肤,再反复填充滚烫的石头和沙子,直到他们把死者头颅缩小到拳头那么大,一件干缩人头(tsantsa)就制作成功了。

希瓦罗人制作这些干缩人头是为了摄取头颅里灵魂的力量,当他们认为死者的魂魄被榨干了以后,干缩人头就成为了毫无价值的垃圾,被掩埋或丢弃。

可是事态在欧洲人介入以后开始急转直下,“热带雨林里蛮族勇士的神秘战利品”,“囚禁着复仇幽魂的亡者头颅” 这些噱头让欧洲人非常买账,癌妈耶,老牛逼了,太有异域风情了,太有收藏价值了。于是欧洲的探险家和博物学家纷纷表示愿意用火枪和钢制武器交换这些干缩人头。

当地人一想,我们平时用完就扔的垃圾竟然能换来另一个世界的强劲武器,这生意太划算了,于是在巨大的市场需求下,猎头风俗变的愈演愈烈。

人头换来火枪,火枪又换来更多的人头,就这样,拉丁美洲的热带雨林被欧洲人推入了一个自我反馈的致命循环里。

这股恐怖的风潮到了19世纪晚期的时候到达全盛,当时猎头风俗能疯狂到什么程度?当地的猎头行动发展到每月一次,蛮族勇士大量地出口头死人脑袋,以至于在欧洲和美国的商店里就直接能买到他们的“工艺品”。到了20世纪的时候,经过供需双方的反复博弈,最后人头的市场价为“一把火枪。”

就这样,人性中最恐怖的一面被唤醒了,希瓦罗人在贪婪的趋势下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疯狂猎头。真正原装正版的干缩头颅是用成年男性的头颅做原料的,因为勇士的头颅中才有“复仇的灵魂”。后来当地人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开始割树懒和吼猴的脑袋做赝品,刚开始能蒙一些老外,可是后来老外也学聪明了,动物脑袋制作的低仿品蒙混不过去了,怎么办?最后去他妈的吧,为了追求利润的最大化,女人和小孩的脑袋拿来一用又有何不可?

无数妇女儿童的头颅被割下来,在南美的大街小巷被当作工艺品出售,巴拿马甚至有人接订单批量生产人头,每颗工艺品售价25美元。

欧洲人的操蛋行为不仅在南美刮起了一股猎头风俗,在太平洋地区也一样给当地人带来了深重灾难。在毛利语中,toi moko意为“干燥的头颅”,他们不会将死者的头部进行收缩,只是取出脑髓之后用亚麻填充腔体,再将其和滚烫的石头一起掩埋进行干燥。

当然这些“毛利工艺品”一样引起了欧洲人的兴趣,拉丁美洲热带雨林里的悲剧在大洋洲再度上演。巨大的市场需求使得毛利人也开始大量地制作人头工艺品以满足欧洲老爷们的装逼欲。19世纪的时候,欧洲代理商被派往澳洲寻找最好的人头,悉尼海关甚至还专门建立了一个进口品名目:“烘制人头。”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我认为是人类历史中最践踏人类尊严的暴行。欧洲人对人头的款式有所要求,他们希望买到毛利酋长的头,因为毛利酋长地位崇高,在脸上会刺有瑰丽繁复的刺青,这样的一颗脑袋要是摆在自己家的书房里,多他妈显人高档?

毛利酋长表示,我自己的脑袋虽然不能卖给你,但是带你装逼带你飞是可以的。于是,酋长就会把自己的奴隶拉出来让欧洲客户挑选。欧洲老爷们会选像选择商品一样选一个脸型合适的奴隶,然后再和酋长敲定脸部刺青的方案。奴隶会被拉下去强制纹脸,然后再割掉脑袋,腌制,烘干,最后交货给欧洲客户。不知那些奴隶被选购时心里是什么滋味。一个人就像商品一样被选购,设计,残杀,制作,交易,陈列,对人类尊严的最大践踏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唯一让人稍有释怀的是,人性的邪恶最终反噬了自己,因为欧洲人对人头的市场需求太大了,土著勇士表示可以割的人头越来越少了,于是一些欧洲客户的脑袋也被割了下来加工一番,卖给了另外的客户,可谓羊毛最终出在了羊身上。

把同类的脑袋割下来交换物资,当成玩具玩赏的物种,除了人类以外我还没听说过第二个。

大家在网上经常会提起一句话:“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其实相比于人性,兽性真的单纯多了。

来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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