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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ofo走向灭亡说起,资本与创始人的博弈

@阑夕:其实马化腾也在朋友圈里间接参与过两次关于ofo的讨论。

第一次是在去年夏天,ofo的投资人、风格激进的朱啸虎引述艾瑞的数字,表示ofo的市场占有率已经远超摩拜。

考虑到后面半年朱啸虎持续鼓动ofo和摩拜合并的做法,这条朋友圈未尝没有借势抬价的意图,然而马化腾还是忍不住——就像他见到张一鸣发朋友圈提及腾讯打压产品时也没忍住说你这是诽谤一样——认为艾瑞的数据失真。

马化腾当然是有底气决策客观数据的,因为微信整个体系已经是一个风向标,第三方应用的流量究竟如何,微信能够测量到的搞不好比它自己都要准确,拼多多就是因为这种「近水楼台先得月」而被腾讯发现投资的。

现在来看,他和朱啸虎的分歧其实还是在细枝末节上面较劲,事实证明智能锁的成本取舍和共享单车行业的生死与否关系委实有限,是原本精巧可观的收入公式被拒绝妥协的竞争局势不断延后,直至领跑的双双进入强弩之末,要么被摘桃子,要么众叛亲离,再无第三样选择。

经此一役,朱啸虎在媒体那里得到了「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口碑,对于财务投资者而言,这种评价未必公允,毕竟养兵千日的做法只适合「BAT」这样的战略投资者,财务投资是要考虑退出的,GP要为LP的回报率负责,不能随着创业者任性下去。

我记得好像是熊晓鸽回忆IDG在2001年卖掉所持腾讯股票时的思考逻辑:南非的MIH愿意在寒冬里给腾讯估值6000万美元,这是11倍的退出溢价,而IDG同期投资的其他几家公司估值都不理想,所以要卖当然是卖腾讯。

这种逻辑页被视为财务投资的天然短板,你在需要回报的时候,需要卖掉手上估价最好看的资产,而非那些表现不佳的资产,这会让你失去追涨杀跌的能力。

于是腾讯成为IDG历史上永远的痛,而MIH则以雪中送炭的角色独享腾讯十余年来超过五千倍的回报率,Keso曾经在朋友圈里奇怪为什么MIH从盈科和IDG手里买老股(没有增发)为什么会让腾讯度过那次资金短缺的危机,马化腾也很耐心的在底下解释,说MIH还掏了200万美金,防止弹尽粮绝。

值得注意的是,马化腾的表态非常得体,完全没有中国的暴发户特别热衷于的那种「当初你对我爱理不理,如今我让你高攀不起」的得志嘴脸,他断然没有diss那两家在危机关头急于抛售腾讯股票的早期VC,同时也很庆幸能够遇到愿意为腾讯兜底拿出救命钱的MIH,「不同阶段需要不用类型的投资者,都很感激。」

相比之下,戴威的坚持就很生硬了,在资本恳请ofo和摩拜合并以避免无谓消耗的时候,他是这么隔空怼回去的:「非常感谢资本,资本助力了企业的快速发展,但是资本也要理解创业者的理想和决心。」

资本可以理解你的理想和决心,但是资本也有权利选择要不要和你一起陪葬,所以朱啸虎劝了半年发现没用,只好弃牌了,把ofo的股份在高点清退给了彼时还愿意陪跑下去的阿里,套现走人,把账上回报的神话维持了下去。

朱啸虎后来不点名的提到了投资人和创业者的交往,说不应该是博弈的关系,「创业者不是在追求短期利益,而是在追求更有大成的心胸格局之下,他能够影响到更多的人,才可能把一些面临非常复杂利益格局的一些局面解决。」

简而言之,就是服众的能力,创业者在出让股权里势必遭到权力的稀释,当利益变得分散起来之后,你能不能靠自己的本事把所有关联方都拧成一股绳,这是非常需要技巧和魅力的。

显然,马化腾也认为戴威是没有解决好这个问题的,他指出的「veto right」就像联合国在地缘政治上的困境一样,五大常任理事国靠着一票否决权互相抬杠,最后就是什么多边协定都没有办法推动下去。

朱啸虎的金沙江、程维的滴滴、马云的阿里,戴威把每一个不认同他的宏图壮志的资本都驱逐了出去,剩下的结局就真如他所愿么?好像也不是。

憎恨门口的野蛮人吃肉不吐骨头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野蛮人离开了,你在狼啸虎吟的丛林里孤身夜行,看到明天的太阳依旧是无比奢侈的期望,每一个排队挤兑押金的用户,每一个对你咬牙切齿的网友,都曾是受益于你的服务的顾客,但是为什么他们现在都要落井下石呢?你曾经埋怨资本不懂你,现在是否又要责备燕雀不够体恤鸿鹄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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