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当美国联邦快递在小石城成立的时候,困扰这家日后的物流巨擘的最麻烦的问题不是缺钱,也不是没业务,也不是招不到人,而是小石城雾气太重,严重影响货机起降。
随后,小石城东边200公里的孟菲斯向联邦快递抛出橄榄枝,1973年4月,联邦快递总部正式迁往孟菲斯。时至今日,联邦快递的世界总部仍然在孟菲斯国际机场。作为孟菲斯机场最大的客户,联邦快递的经济辐射力达到280亿美元产值。放在中国,属于可以在当地日报吹十年的招商引资经典案例。
联邦快递与孟菲斯的天作之合,核心要素在于地理位置:除了水运便利,两条州际公路也在这里汇合。而对航运来说,孟菲斯除了去加州远一点,去美国其他经济中心都非常近。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孟菲斯机场已经成为全球四大航运枢纽之一。
孟菲斯在美国的位置
像这样的地方,全世界还有三个:属于UPS的美国路易斯维尔,属于DHL的德国莱比锡,还有被称作“中国孟菲斯”的湖北鄂州。无论是航运、空运,还是我们日常接触的电商快递,其本质就是“送货”,而物流对世界的影响,远远不止一座城市的历史进程那么简单。
自15世纪的地理大发现开始,运输就成为了塑造世界格局的一个绕不开的因素。无论是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还是19世纪以来数不清的关税贸易争端,抑或是80年代后轰轰烈烈的全球分工,商品的流通都是一个核心问题之一。
除了课本中列举的一系列重大历史意义,地理大发现带来的最直接的刺激,就是欧洲制图与造船行业的飞速进步,理由也很简单:卖货。
15世纪以前,欧洲几乎没有船能装的下100吨以上的酒,超过200吨的船便被视为大船。但到了16世纪,载重600-700吨的船已经司空见惯。而时至今日,载重量没有十万吨的船,基本不太好意思跟别人打招呼。以东方海外旗下的“东方香港号”为例,其载重量达到了惊人的18.7万吨。
但对全球物流的改变能称得上“革命性”的,不是船只的大小,不是飞机的时速,也不是铁路的里程,而是集装箱。
1965年,美军投身越南战争已经进入了第四个年头,依然迟迟无法取得胜利。美军决定继续加大投入兵力,但这瞬间让后勤补给的压力骤增,大量的船只堵塞在越南金兰和西贡两个港口,物资无法装卸,美军甚至要调派空军来装载物资飞到内陆进行空投。
情急之时,一家卡车运输公司的老板麦克莱恩(Malcom Mclean),找到了美国军方,推销一个叫做“集装箱”的玩意。
当时,美军正为物资运输焦头烂额,索性给了麦克莱恩一份7000万美元的合同,开通了从奥克兰、西雅图往返金兰的航线。麦克莱恩的这套运输方法,堪称天降奇兵。事实证明,集装箱对远洋航运的效率提升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用3艘中型集装箱船就能够处理原来6艘散件船才能处理的军队物资。
物流成本的大幅下降,也让原本不便运输的商品变得可以长距离运到全新的市场。麦克莱恩发现,从美国到欧洲可以运输军用物资,而反过来则可以把苏格兰的威士忌带入美国。而在越南航线上,在返程的时候,麦克莱恩选择了停靠日本,把日本的电子设备送到美国。
集装箱之父麦克莱恩
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资本家,麦克莱恩的本意,是通过大小完全一致的箱子,尽可能减少运输过程中的资源浪费,用悬臂起重机卸货也能砍掉码头工人带来的巨额人力成本。1974年,美国与欧洲的集装箱数量达到100多万只,运载量翻了近20倍。
但集装箱在日后几十年中引发的革命,是麦克莱恩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预见到的。
集装箱的本质不单单是物流介质的变化,而是一次彻彻底底的“标准化”——从港口、轮船、起重机,到储存设施、卡车、火车,运输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都需要依照集装箱的标准进行。这种标准化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60年代初,海运成本占到美国出口总值的12%和进口总值的10%,而现在,运输成本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在这个过程中,唯一受伤的可能就是码头工人和海上的船员。原本船只进港,船员可以在城里玩上好几天,现在只需要吊车卸完货就得赶往下一个港口,彻底996化。而码头工人这个工种则彻底消失,如今的美国后浪们只能从《码头工人》里,马龙·白兰度率领工人爷爷大战资本家和工贼的剧情中,窥见那个时代的掠影。
在80年代后的资本全球化时代来临前,集装箱就已经拉开了全球化的序幕:在这之前,远洋货轮的货物价值必须足够高,否则就只能给航运公司和码头工人打工。随着集装箱的普及,原材料与成品运输成本急速下降,一些公司快速发展成跨国集团。
拿文章开头提到的“东方海外香港号”来说,这艘巨型货轮可以装载超过21000个集装箱,如果用人工卸货,至少需要三年时间。
不过令人多少有些唏嘘的是,以集装箱之父本人命名的麦克莱恩工业公司却在1986年因为负债累累破产,麦克莱恩的股权全都被拿来还债了。
“标准化”的威力在于,它并没有让船开得更快,造的更大,但却彻底改变了全球贸易的形态,让80年代后的全球分工成为了可能。在这之后,无数东亚国家的廉价消费品通过远洋巨轮驶向欧美,不同国家的生产和消费被紧紧连接在了一起。如果没有集装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中国则是过去四十多年全球分工的最大受益者,东莞的工厂、昆山的仓库、省际高速路上的货车,上海港进出的巨轮,在全球化浪潮中组成了“中国奇迹“。
过去,中国发货到欧洲需要3-4个星期,而在菜鸟开通“5美元10日达”的服务后,这个数字变成10天。曾经动辄几百元的跨境快递费也被压缩到了三四十元的区间。
更低成本的物流,带动了更繁荣的贸易。被称为“国际版淘宝”的全球速卖通覆盖全球220多个国家和地区,在2018年的海外买家数量就已经突破1.5亿人。而全球速卖通的大部分跨境物流配送,正是由菜鸟承接。
2020年,疫情全球蔓延,大量抗疫物资急需跨洋运输。在其他国际航线纷纷关闭的同时,菜鸟不仅向全球150多个国家运输2.5万件医疗物资,还每月增加了120架次包机,为中小企业的跨境业务保驾护航。
这是数字化物流在全球疫情的巨大挑战下交出的一份答卷,也是为未来的全球物流摸索的一个典型方向:在集装箱引领的轰轰烈烈的革命之后,现代物流缺少的早已不是运力,全球物流真正的痛点在于集中度低、小而散乱、空载率高。
对于被“江浙沪包邮”这类不平等条约惯坏了的中国消费者来说,往往很难体会跨境电商业务被物流设施限制的痛苦。以卖手机壳到俄罗斯这门简单的生意为例,被不断上涨的平邮费用“卡脖子”相当普遍。一个手机壳运到俄罗斯,运费就要10元,一个月光运费就是十来万。
随着菜鸟的跨境包裹网络紧急搭建的“超级经济专线”的开通,发货俄罗斯的物流价格直接降到4元,足以让单价不过10元的手机壳生意起死回生。
对物流公司来说,速度快和空载率低和价格便宜是个永远无法实现的不可能三角:如果要速度快,就不可能等货舱装满了再出发,以跑得快出名的顺丰装载率常年只有40-55%之间,远低于通达系。但如果要便宜,或者要装满再走,那么时效注定会被牺牲。
菜鸟扮演的角色,并非解决了选二舍一的问题,而是把三个独立的角变成一个“区间”。
今年4月6日,由菜鸟承运的载着中国科兴疫苗的班机,从北京首都机场起飞,前往中美洲国家萨尔瓦多。从接到任务到疫苗在该国落地,仅用不到两天。
同是抗疫物资,运输疫苗比运输口罩难上百倍。国际航空运输协会CEO朱尼亚克就曾表示,“疫苗是特殊物品,就算把全部货机都用起来,也还是远远不够。”接到这个任务后,菜鸟找到了运输最优解:使用头程客机腹舱+尾程货机包机的“混搭”方式,全程只需要经过北美一个中转点,将总飞行时间压缩到不到19个小时,成本下降30%以上。
菜鸟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其实可以理解为借助智能路径规划算法,在这样一个“区间”里面,通过数据与算法找到时效、满载与成本的平衡点。
跨境电商专线“菜鸟号”
手机壳便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这种小商品在俄罗斯十分畅销,通过菜鸟的“智能合单”技术,将消费在一段时间内的订单进行整合,从平邮升级为航空包机,同样是运力或成本有限的情况下,在区间中找到一个最合适的点。
另一方面,菜鸟在全世界布局了6个特大核心物流枢纽,运营着200多个跨境仓库,拥有超过200万平的保税仓和海外仓,运营超过300条跨境运输专线,每月使用航空货机超过200架次的菜鸟网络,正通过全球包裹网络、供应链服务、货运网络这三大业务,深刻塑造着全球物流的格局。
在全球货运网络业务上,菜鸟通过遍及全球921个城市/港口的2000多家海外仓储、关务、陆运等合作伙伴的网络,为全球客户提供端到端的国际综合物流服务,并且实现了全程数字可视化,客户可以在线跟踪运价变动。
而在全球供应链服务上,菜鸟主要服务天猫国际、考拉等进口跨境电商平台,为全球大型品牌提供全链路物流平台服务,甚至开通了中欧首条跨境直邮“香水航线”,在“双旦”期间,欧洲的香水每日直发国内。目前,菜鸟全球供应链通过提高效率、降低库存,已经实现了全球TOP20城市5日达,帮助卖家节省20%的整体供应链成本。
无论是物流枢纽的布局、还是海外的合作伙伴网络,本质上都是菜鸟在探索区间边界的同时,强化寻找平衡点的能力。
而在菜鸟的战略布局背后,是一个逐渐清晰的跨境电商扩张版图。
上个月,被称为“中国版ZARA”的SHEIN搞了个大新闻:取代亚马逊成为美国iOS和安卓平台下载量最多的购物应用。相比ZARA,SHEIN 一是上货快:一天就可以上新几千件新品。二是价格极其便宜,均价只有十几美元,让美国人民充分感受到了社会主义的温暖。
另一个有意思的新闻则是中国卖家正在占领亚马逊,在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墨西哥和加拿大等国家,中国卖家甚至占了比本地卖家更大的份额。自2020年3月以来,美国超过一半的新卖家都来自中国。
亚马逊各地区中国卖家占比
2015年,在美国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发布的一封内部邮件中,时任亚马逊市场高级副总裁的Sebastian Gunningham称:“过去20年来为沃尔玛等制造商品的中国工厂,现在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可以在不借助中间商的情况下,打造自己的品牌并直接销往世界。”
这其中的秘密,就藏在“产地直发”上。对中国消费者来说,“产地直发”是个再熟悉不过的词,也是义乌成为快递业宇宙中心的原因。但在几年前,产地直发对欧美消费者来说是个相当陌生的词汇,虽然东西都是made in china,但卖家往往是亚马逊和沃尔玛。
随着跨境物流基础设施的飞速发展,Gunningham在6年前的预言如今正在成为现实。一边是全球的产能过剩,一边是跨境物流愈发便捷,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新品牌的井喷涌现。作为全球最大的商品生产国,一个又一个来自中国的新品牌也许正在其中孕育,并一步一步塑造全球影响力。
上一个时代可口可乐走向全球的故事,正在中国复刻。
来源:远川研究所 微信号:caijingyanj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