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姐租住地附近,有一处食品仓库。堆积如山的啤酒饮料矿泉水,每天都能看到老板开着面包车送货的身影。一次路过问老板,能不能卖我一箱可乐,现在快递不通畅网上不好订。老板傲娇地回我:不零卖。
五一假期后,再路过那个仓库,老板已经把啤酒饮料都搬出来,在路边摞成一面墙。看有人路过,老板吆喝着:
来看看,批发价!
根据北京朝阳区防疫政策,五一之后暂停堂食,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酒水批发商和餐饮业唇齿相依,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昨天傍晚,沿着朝阳路逛了逛,忽然发现北京多了一些市井气息。餐饮商家纷纷在自家门口摆起了摊,卖起了盒饭、炒菜、卤货,两侧的叫卖声、吆喝声不断。
夹杂着电流声的扩音喇叭,对于这座城市像是上个年代的产物,将视线中的写字楼抹去,仿佛在老家赶集。
朝阳路南侧的新城市广场,海底捞开业不到两年。暂停堂食之后,他们的员工最先行动起来。除了在店门口摆了一个长长的摊位,还有员工推着小推车,载着海底捞一众产品在路边叫卖。
本应该成为精致的果盘的苹果、菠萝、西瓜等水果,大白菜、萝卜等经典涮菜,也在地摊上“便宜卖了”。海底捞自家的自热锅、火锅底料全部79折,原本在店里卖8块钱的330毫升的可乐,现在只要
6块3毛2。
餐饮界神话在过去一年日子并不好。财报显示,2021年海底捞的净亏损超过了41亿,一举将上市前7年的利润全部亏光,股价也应声跌去了80%。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也只得上街摆摊了。
在路上走一圈,除了海底捞,其它摆摊自救的餐饮企业也不少。呷哺呷哺在门口卖起了响铃卷,眉州东坡卖起了卤菜,肯德基直接将收银台搬到了门口,开启了档口模式。南京大牌档、西贝甚至直接将摊摆进了小区。
这其中也不乏一些主做团餐的餐馆,大鸭梨烤鸭店,旺顺阁鱼头泡饼。京味斋的摊上还搭配卖起了包子。曾经他们是精品店、网红店,一号难求,现在每晚定时出摊。
路过紫光园,一位坐轮椅的老大爷在家人搀扶下,以秒速0.5个台阶的速度登上紫光园门前的楼梯,刚想踏进店门,被店员拦住。在听到店员重复两遍“不允许堂食”后,大爷又以秒速0.5个台阶的速度回到路边轮椅上,黯然离去。
位于青年路上的朝阳大悦城,是东四环最热闹的商业中心,平日里情侣扎堆,空气中恋爱浓度超标。路姐去转了一圈,里面连灯也没开,昏暗空旷的商场里,工作阿姨坐在小鹏汽车展台上百无聊赖的玩手机。
偶尔进出的只要外卖小哥,也只是前往7楼餐饮区取外卖。整个大悦城只有一处还保留着排队的盛况——喜茶。
果然,奶茶才是真正的刚需。
那些家大业大的餐饮集团尚且自降身价摆摊,遑论普通的店家。基本做到了一店一摊。
房租、人工、库存损耗,都是时时刻刻在在叠加的成本,没有人拖得起。
据国家统计局最新数据,今年4月,全国餐饮收入2609亿元,同比下降22.7%,增速同比下降69.1%。这轮疫情中,上海、深圳、北京均受到较大影响,一线城市餐饮人或承压更重。 一座城市的经济繁荣,往往要通过多年的建设,但让它归于平静,也不过是几天疫情。
昨天晚上打车,司机是一位大姐。她说,自己今天身体不舒服,在家一直躺到下午五点,本来不打算出车。老公劝她休息一天,但她一想到今天还欠公司300块的抽水,硬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出门了。
聊到暂停堂食的事,她讲起前两天拉到的一位大哥。大哥和别人合伙在北京开饭馆,遭遇疫情,合伙人选择撤资。大哥借遍了钱,靠自己依旧无力在北京撑起这家店。大哥说,他的投资绝对没问题,店也一定能开起来。前提是撑过疫情。
说着,大哥在出租车里哭了起来。
故事讲罢,司机大姐感叹道,咱们都是这么努力的人,为什么日子还活的这么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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