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君,80后,山东德州人。在我读书的那个年代,高中还不是很普及,加上我学习成绩不太好,初中毕业就去技校学了两年电焊。2002年,我靠这门手艺在国外挣到人生第一桶金。赴日本打工三年,我带回家20多万人民币,从那以后就对出国务工这事儿上瘾了。
为了老婆和刚满一岁的儿子,2007年我又去了更远的加拿大,最开始是在肉食厂杀猪,后来回了电焊的老本行,一干就是十几年。加拿大蓝领的工资很可观,我工作的这家船厂能给焊工开10万加币年薪,相当于人民币五十多万。
算上加班费和兼职,我忙的时候一天能挣一千加币,合人民币五千多,全年算下来能挣个一百万出头。作为一个没学历没背景的农村孩子,这个收入水平和我自身条件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从我往前数至少两辈儿,“穷”这个字一直就没离开过我们家。因为爷爷走得早,我爸这边没继承多少祖产,还是重复上一代的苦日子。我妈这边更可怜,她很早就父母双亡,我大舅又当爹又当妈,才把六个弟妹拉扯大。结婚之后,我爸妈还是只能靠天吃饭,自己种地解决温饱。我和弟弟打上小学起,每次交书本费、资料费都靠借,经常是上学期的刚还完,又要为下学期的发愁。
可能是遗传了父母的老实本分,我从小性格偏内向,在学习也没能给大人争气,成绩始终不太好。唯一拿得出手的是英语,初中英语老师随便到课本里找一句,我都能知道是在书里哪个位置,那段或者那句是在讲什么。可惜我偏科太严重,其他科目经常是倒数,自己都很清楚考高中肯定没希望。
五舅作为家族唯一的大学生,那年帮我指了条路,说这个成绩不如去技校学门手艺更实际些。
我五舅学的是日语专业,毕业后在我们县城当了公务员,当时正好负责一个日本研修生项目。日本的爱源县和我们德州和是友好互助城市,每年都组织一些中国青年去日本做研修生,其实就是早期的出国务工,打工三年,期间提供免费培训日语。
考虑到是政府项目,各方面有保障,五舅建议我以后也报名参加。据说我姨家的表姐就是他介绍去的,在那边当了三年缝纫工,回来带了好几十万呢。
16岁的我,对学业和前途都是懵懵懂懂的,哪里懂这个决定对未来会有多大影响。但我绝对相信舅舅,知道他这么安排肯定是用了心的。为了方便将来去日本,五舅建议我初中毕业先去技校学电焊,说是这门技术在国外比较缺人。我听着感觉将来工作很有出路,就答应了。
1998年夏天,五舅把我送到德州技工学校,还帮我把三年8500块钱的学费一次性交清了。这笔钱在那个年代对普通家庭算巨款,我们家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为了帮爸妈省点生活费,我到了技校也是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一天三顿吃什么要想得清清楚楚,上顿要是吃超了,下顿就只能挨饿。
好多像我一样的农村孩子都有个特点,就是不管以前过得多混沌,一旦心里有了目标,那股干劲儿就上来了。初中我文化课不行,这时候学技术特别用心。
刚开始天天练焊接,我两只眼睛被焊光灼得生疼,到了晚上一点不能见光,不然就泪流不止。那时候国内搞电焊还没有防飞溅剂,防护用品也不够好,我胸口上、胳膊上、腿上,到处都是被高温焊花烫伤的疤。
技校教得很全,制图、看图、气割、气焊、电焊这些技术我在两年时间全学会了,尤其是制图,深得老师器重。第三年学校分配实习,我被分到德州本地的一家轻钢结构厂。实习期每个月90元工资,钱虽然很少,省吃俭用也够我一个月生活费,起码不用再跟家里要钱了。
厂子里的环境又脏、工作又累,我们干活儿的时候就一个焊工帽,连个防尘面罩都没有,一天下来脸都是污的。我每天要焊一箱子焊条,工作时长最少也得十来个小时,下了班脑子里还是电焊的噪音。
干够三个月,我工资涨到200块钱,这时候又赶上了弟弟上高中。为了减轻爸妈的负担,我自己留100,另一半给弟弟当生活费。每个月一发工资,就骑上自行车跨越大半个德州城去学校送钱。
实习满一年后,我正好20岁,五舅通知说可以参加日本企业的面试了。日企老板对我各方面能力都表示满意,唯一担心的就是我年纪太小,怕适应不了国外的生活,让我缓一年再去。我觉得自己都这么大人了,实习工作都是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就适应不了国外呢?后来去了日本,我才明白人家说的真是经验之谈。
第二年,我顺利通过日企的技能考试,家里借钱帮我交了三万块钱中介费。经过几个月的短期日语培训,2002年8月份,我和老乡一起踏上了飞往日本的飞机。初到日本最大的难点就是语言。
技术再好,说不明白都白搭。每次干的活儿不是固定的,开工前领导会分配任务,我听他说话就像在听天书,叽里哇啦一句都不懂。这就导致我在工作中不知道该干啥,应该怎么干。
每次我干活的时候,旁边的日本同事都急得指手画脚,吓得我一脸蒙,只能从表情中知道人家是真生气了。想想也能理解,人家辛苦讲解示范半天,我还是搞不懂,有那时间人家自己都干完了。我这人又比较内向,看别人着急更不敢说话,生怕日本同事一个报告打上去,老板一生气要把我遣返。丢人都不说,家里那些债啥时候才能还得完啊?
人越难的时候越想家,我想家的时候就去海边,望着祖国的方向。海的对面就是家乡,我却在日本受这洋罪,有时候想着想着,眼泪就不知不觉掉下来。
后来还发生过一件事,让我对语言的认识更深刻。有次我们下班骑车通过一个路口,我老乡被突然窜出来的小汽车给撞了。厂里的日本领导赶到现场,见我老乡伤得不严重,就让司机走了。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司机不仅应该赔钱,还得接受法律处罚。可惜那会儿我们语言不行,最气的不是没拿到赔偿,而是明显被人家轻视了。
经历这件事之后,我学日语学得更上心。为了练听力,我专门花两万日元买了一个迷你录音机,随身带着反复听。来日本第八九个月的时候,我已经能和本地同事日常交流。第二年,我考下日语等级考试二级证,第三年又把一级证拿到手,意味着我的日语水平达到了外国人留学商务标准的最高要求。
在日语培训班上课期间,我还认识了一块来打工的中国女朋友,也就是我后来的老婆。我们那批研修生一共来了18个人,只有5个女孩,大家工种不同,分配的地方也不尽相同,周末上语言班才能聚到一起。
我女朋友当时在服装厂做缝纫工,因为是同一批出去的,我俩很快熟悉起来,谈起了恋爱。身在异国他乡,身边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日子才终于有了一点甜头。
从2002年进厂开始,我每个月工资八九万日元,合人民币六千多,干一个月等于我在国内干三年,第一次把钱领到手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不过日本物价也高,我们出国打工就是想多挣钱改善家里生活。想到家里还有一堆债,我一点也不敢享受,仍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每次出门采购,我都在心里默默把价格换算成人民币,比较贵的舍不得买,就等超市打折再来。有些东西不怕放,我喜欢趁超市搞活动一次性囤上好多。给家里寄钱我也是攒到半年,等我弟交学费前才一道寄回去,那样手续费能少一点。为了省路费,我在日本三年一次国都没回过,探亲假从来没用上。
有些日本同事觉得我们中国工人很不容易,时常给我们送点鸡蛋蔬菜什么的,还自己做饭带来给我们改善伙食。有几个老太太人特别好,一块凑钱请我们去周边的寺庙,公园玩,去卡拉ok唱歌,想用这种方式减轻我们的思乡之情。
后来一位老太太的家被洪水冲毁,我们每人给她捐了半个月工资。她特别感动,在我们回国前送了很多礼物,那份人情转了一圈又加倍还了回来。
2005年合约到期,我带着三年攒下的二十多万人民币回了国。这些钱听起来不少,但我回国第二年就办了婚礼、买了房,紧接着又是孩子出生,钱很快就花的差不多了。一块回国的朋友们有的去了北上广深这些大城市打拼,有的用在日本赚的第一桶金投资、买房、建厂,生活又有了奔头。
我很想出门闯一闯,无奈成家之后舍不下老婆孩子,只好就近在德州找了一家出国中介公司,做日语培训和翻译,偶尔接待一下来招工的日企老板们。
说起来,我一个技校生从蓝领变成白领,工作也算体面,该知足了。实际上这份工作对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多,刚够我养家糊口,那种手头拮据的感觉很不好受。
我还想去日本打工,但因为之前签了合约,规定回国满五年后才能再次申请赴日。我再着急也只得骑驴找马,天天关注出国中介行业里的信息。2007年,机会来了,一个加拿大肉食加工厂来中国招人,我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信息,周围人还在怀疑犹豫的时候,我就果断报了名。
这次出国中介费要四万多,我剩的一点积蓄正好够用。经过体能、语言等几轮面试,又花了一个月时间培训英语,我终于通过考核,当年11月份出发去首都机场准备出国。这次远行又是一个改变我命运的决定。
离开那天,我接过刚满一岁的儿子狠狠地抱了抱,没等车开我眼圈就红了。但凡有点办法,谁又愿意背井离乡跑这么远的地方去打拼?
招我们的肉食厂在加拿大曼尼托巴省的布兰登市。这个国家本来就地广人稀,布兰登又偏又小,我到了之后乍一看就像是个先进点的大农村。那时候已经是当地的冬天,大雪一下连续好几天,室外气温经常低到零下几十度。我们住的地方离厂区不近,去上班要顶着鹅毛大雪赶公交。
进厂之后,我发现这份工作对体力要求还挺高的,而且刚开始学徒只能拿最低时薪10.5加币,当时汇率稍微高点,合人民币七八十块钱。想要多挣钱,要么更辛苦,要么级别更高。
对我来说苦点累点无所谓,关键是能多挣钱。等熟悉流水线之后,我就选择了级别相对高的剔骨岗位,每小时能拿15块加币。
剔骨工要求更高,一条猪前腿,从拎起来到骨肉分离只给几秒钟时间,流水线上一个挨一个传过来,一旦你这块程序没做完,后面所有工种都会受影响,只能等肉转到流水线尽头再分拣,这种情况是不允许发生的。
一天八小时班,每两小时我才能休息15分钟,除了喝水上厕所,其余时间手上的剔骨刀都不能停。晚上下班到家,指关节疼得人都睡不着觉。早上醒来还是僵的,使劲伸都伸不开,必须掰直了揉一揉才有点感觉。
出来挣钱,我在生活上也是能省则省,日常吃饭都靠泡面和打折菜品。一个人打工,吃喝可以凑合,想家的情绪就不是那么好控制了。幸好当时国内电脑已经开始普及,我特地去买了人生第一台电脑,想家的时候就跟家人聊聊天,跟孩子说说话,心里才能好过点。
2009年,在我来加拿大工作满两年的时候,厂里帮我们办好了家庭枫叶卡。我第一次用了探亲假,回来的时候把老婆孩子一起带了过来。这时候我儿子已经三岁,幸亏那些年有网络视频,我跟孩子每天看一看,见面才不觉得生疏,不然他肯定记不得自己老爸长啥样。
老婆后来也进了我们厂工作,为了看孩子,我俩申请错开工作时间,一个上早班,一个上晚班。加拿大政府规定不允许把12岁以下小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赶上交接班,我们要么把孩子放邻居家请人家有偿陪护一个小时,要么带着孩子去厂子里交接。一直到2012年老婆工作稳定,孩子也上了日托班,生活才轻松一点。
也是在那段时间,我发现一块来的中国同胞跳槽的越来越多,他们都是先学会了英语,再转行去做护工或者开卡车,还有的去学了技术含量更高的电工、焊工。眼看留在厂里剔猪没什么前途,我也动了换工作的心思。
我有英语基础,刚来加拿大的时候日常交流就没大问题,下了班每天还参加英语培训两三个小时,所以语言这道坎对我不成问题,只要看好想转行做什么就行。
当时我有个同事就是去做的焊工,他说工资比肉食厂高一些,工作环境也好很多,积累够了经验,将来工资还会越来越高。在这位朋友的介绍下,我去应聘了焊工。加拿大一般要看当地认证的焊工证书,我没证,但我中专学的就是电焊,又有好几年的实操经验,老板让我上手试了试,一看技术还不错,直接就录用了。
跟我以前在国内的厂子比,加拿大这边对焊工的安全要求很高,像焊帽、防护眼镜、耳塞、防尘口罩、铁头鞋这些装备非常齐全,不做好安全措施是不允许进入工作车间的。
厂里各种工具也尽挑好的买,焊条质量好,电机气压稳,使用的焊气纯度还高,这样做出来的活儿才能更漂亮。有了好工具,我工作起来得心应手,老板也很认可,不断给我涨工资。
我刚去的时候工资是一小时15加币,跟原来在肉食厂一样,后来慢慢涨到18加币、20加币每小时,干到第十年的时候,我的时薪涨到了30加币,相当于人民币150元左右。靠那些年攒下的积蓄,我在布兰登买了房子,还跟老婆要了二胎。
2014年,我各方面都稳定后,利用亲属担保身份把弟弟也带了出来。他2006年大学毕业,学的是旅游管理专业,在国内早早结了婚,做一份高不成低不就的工作。
像当年五舅帮我一样,我把弟弟接过来之后也安排他学电焊,后来他成了我们厂的熟练焊工,工资涨了好几次,车和房后来都有了。等拿到枫叶卡,弟弟把老婆孩子也都带了过来,跟我一样要了二胎。
平时工作不忙的时候,我们哥俩就喜欢一块遛娃。徒步、出海、钓鱼,我都会带上孩子们。布兰登的冬天来得早,每年到了十月就开始下雪,等湖水上冻的季节,我们会带着钻机去凿个洞玩冰钓。冰层一般钻个半米多厚吧,下了钩不用多长时间就能钓上大鱼,冷是冷点,不过那种收获满满的感觉还是挺刺激的。
除了爱钓鱼,我还爱玩枪。在加拿大只要有枪证就可以合法持枪,我们那群哥们里好几个都有枪。这里考枪证并不麻烦,在政府相关网站递交申请后,去参加个考试就可以了。
最早我是看他们玩,心里也痒痒。考完证我先买了一把小手枪,花了500来加币,后来又买了把二手长枪,想着没事可以去打打猎。虽然加拿大治安还可以,但有这么一把大玩具放在家里,能增加一点安全保障,感觉也挺好的。
奋斗这么些年,我有车有房有存款,闲了还能到处玩玩,早就对生活很满意了。但我还是觉得人不能老在舒适圈里待着。这几年,我身边一些有想法的同事们为了更好的生活,陆续离开布兰登去了大城市发展。
我跟老婆也商量了一下,觉得布兰登是稳定,可小地方资源毕竟有限,孩子们马上要上高中,如果将来想有更好的发展,还是得去大城市。比如多伦多和温哥华,这两个城市是加拿大的一级城市,医疗、教育、气候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特别是人多,人多机会就多。
2021年六月份,很多加拿大企业因为疫情生意不景气,我们公司也受到了影响。有段时间铁板断货,不得不放假两周。我想趁这段休息时间先去探探路。下定决心后,我请老板帮忙开了离职证明,申请了失业保险金,这样起码没有后顾之忧。我一个人开车跑了两千多公里,来到温哥华打前站。
温哥华华人多,生活便利,我有几个朋友也在这里。我前脚刚安排好住宿,他们后脚就开始帮我介绍工作了,一下提供好几个工作任由我挑。装修啊,修理花园啊,什么活儿我都试了试,一方面是不想辜负朋友们的热心,也能挣点生活费;;另一方面也是想边干活边考察,说不定将来自己也有机会创业。
温哥华的工作机会还是很多的,只要有技术有经验,就不愁找不到好工作。我后来还是继续做焊工老本行,在钢结构厂干过,在私人小厂也干过,一年后找到了如今这份在造船厂焊轮船的工作。这个船厂是加拿大一个规模比较大的国企,福利待遇都很好。我刚入职就拿40加币时薪,合人民币200块钱一小时,加班按双倍工资算,这个待遇在整个电焊行业都算是高薪了。
工资高,这边的要求也很高,动不动就要组织培训、考核,一培训就是一周半个月的。这点我挺佩服,老板不断给员工学习先进知识和技术的机会,工人又能挣钱又能提升自己,这是多好的事啊。
加拿大本地工人很有意思,虽然公司这么好,员工们还是到点就下班。哪怕剩下的活儿还有一分钟就做完了,人家依然是放下就走,丝毫不会有愧疚感。结果我这种闲不下来的人有了充分的加班时间,周末有时候也干,一天就能赚700多加币,下了班再去做几个小时私活儿,一天收入换算成人民币能超过5000块。
做焊工有时候也要爬高爬低,船厂的条条框框其实是对我们工人的一种保护。要是在外面做兼职,更得自己上心。记得有次一个私人老板让我给一辆大货车的油箱焊漏孔。焊之前他说里面没油了,我不放心,还是看了一眼,结果从油箱放出来出满满三大桶油,老板都吓一跳,这要是直接开焊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危险。所以无论老外工作风格怎么样,我还是习惯细致一点,多想多看总没错。
工作稳定下来后,我回布兰登把房子卖了,带着老婆孩子来到温哥华。咱们中国人都是有了房子才更安心,温哥华房价不低,为了早点买房,我除了做船厂的正职工作,还找时间去做兼职。因为会看图制图,我能拿到不少私活儿。
去年我在厂里的收入有12万加币,再算上私活儿,应该有超过一百万人民币了。这是我来加拿大挣得最多的一年,感觉搬到大城市这一步又走对了。
儿子现在上高中,只要一休息我就带上他给我做帮工。其实他学习成绩不错,比我当年好太多,我主要是想让他体验体验成年人的艰辛。当然,我也不让孩子白干,每小时给他10加币工资,他干得挺开心的倒是。
对于孩子们未来的职业选择,我绝不过多干涉。我从来没有纠结过蓝领、白领,不管什么领都得落地,能赚钱养家,把自己照顾好,不给别人添麻烦,这才是最重要的。长大以后,孩子可以选择任何他喜欢的工作,但现在我还是想让他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除了有能力挣钱,我也希望他们有更好的眼界和出路。
前阵子我弟弟也从布兰登辞职来到温哥华,有了我的介绍担保,他面试入职我们船厂都很顺利,兄弟俩又走到了一起。我弟弟从做焊工学徒开始,到现在基本上都是按着我的路子来的,我在前面探路,他只管跟着我蹚好的路走。比如我在温哥华各种尝试适应花了一年时间,我弟跟过来只花了两周就搞定了,后来我给他介绍兼职也是这样。
有时候我俩单独待着,我就挺感慨,老想起我刚上技校那会儿,吃也舍不得吃,喝也舍不得喝,要不是亲戚们帮忙,都不知道日子怎么过。现在我们哥儿俩吃喝不愁,工作挺好,等经验再多点,人脉再广点儿,说不定还能开个自己的电焊公司。
我这人其实没什么特别长远的目标,只会踏踏实实干活儿,说来也算幸运,很多机会都是不知不觉抓住的。我这个技校生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从我这一代人开始改变,让我们老李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让下一代再也不用吃老一辈的苦。
来源:自PAI 微信号:zpself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