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森堡:随着年龄增长,那种难以琢磨的因果关系越发地引发我的感慨。
美国记者韦斯曼在《没有我们的世界》里曾经讲过一个故事,说在南美厄瓜多尔境内,曾经生活着一批原住民,名叫萨帕拉人,他们过着树居生活,以采集狩猎为生,尽管生产力水平低下,但丰饶的雨林和密布的河流还是养活了20万人,萨帕拉人曾是亚马逊地区最大的部族之一。
1913年,亨利·福特在自己的汽车工厂里发明了流水线作业,这项创新让汽车工业的产能大涨,更多的汽车需要更多的轮胎,而更多的轮胎需要更多的橡胶,于是,欧洲殖民者和当地人勾结在一起,闯入萨帕拉部族的家园,霸占了所有能够产出橡胶的土地,男人被奴役屠杀,女人被侮辱蹂躏,整个部落蒙受了灭顶之灾。
一个世纪的流离之后,萨帕拉人的家园终于迎来了稳定,尽管厄瓜多尔政府承诺给他们不少权益,但整个部族的人口和文化都已处于灭绝的边缘,能说母语的萨帕拉人只剩下区区4人,而他们曾经熟悉的狩猎生活也难以为继,森林遭到了破坏,猎物也消失无踪,万般无奈之下,萨帕拉人开始猎杀蜘蛛猴为食,这在他们过去的文化中是个绝对的禁忌,因为蜘蛛猴被萨帕拉人视作祖先。
被历史碾过的萨帕拉人在21世纪过着绝望而迷茫的生活,他们用口水和木薯酿成酒,整日喝的伶仃大醉,部族里还有一位老妇人在倔强地维持着萨帕拉传统最后的尊严,她一再地推开孩子们递上来的粥碗,因为那碗的边缘搭着一支没有拇指的小爪子,是蜘蛛猴的,老妇人说:“如果我们沦落到吃自己的祖先,那我们还有什么尊严?”
每当我想起这个故事,我都不由得陷入感叹,当年,亨利·福特先生透过办公室窗户俯视着自己的汽车工厂时,突然嘀咕到:“等等,我想到一个好点子…” 一百年后,支离破碎的部族中,一支搭着“祖先”小手的碗就被递到了萨帕拉老人的面前。
就好像一部电视剧,第一集的第一个镜头和全剧终之前的最后一个镜头看似毫无关联,但只要点击播放按钮,一切就那样一环扣一环地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