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冰轮:《收入不平等》作者:理查德·威尔金森·凯特·皮克特(英)
不错的一本书。前面主要讲了收入不平等对整个社会的影响:普遍的社交焦虑、压力过载、精神问题高发,等等等等。
比较有趣的是部分是作者分析了不同阶层和从属关系的人群,容易出现的精神问题也不一样。简单来说,如果你长期处于被支配地位,深陷从属关系且无法逃离,那么你容易抑郁,因为非自愿的服从和从属性行为会令人抑郁(这可能是我们古老祖先猴子们遗留给我们的特性,地位低的猴子就是要服从才不会挨打,但猴子还能逃跑,现代人经常理性判断:跑不了,emo了)
相反,你老板则容易躁狂和自恋倾向,因为他处于一种支配地位中。
这个不平等社会连精神病类型都不平等呢!
另一个比较有意思的部分是作者分析我们人类经历过三种社会组织形式,前两者在我们体内留下了很深的烙印,我们很多行为与心理都来自于这里,甚至我们的拧巴(比如既渴望公平,又渴望高人一等)都来自于此。
这三种社会组织形式分别是:
1、优势等级制(类似狒狒、狼群)
2、史前平等主义狩猎采集社会(生产力低下的原始共产主义)
3、等级分明的农业和工业社会
在优势等级制度下,最高层是一个处于支配地位的雄性,垄断交配资源,群体关系高度紧张。我们经常能在动物世界中见到。
史前平等主义社会,集体狩猎,平等分配食物,没有人占据绝对统治地位和交配权。强壮的雄性个体会获得雌性的青睐,但并不绝对。如果他贪婪自私,反而会断绝他的基因遗传可能(被处死)。
这看似颠覆了人类渴望竞争、地位和统治权的“天性”,实际上与生产力水平高度相关:
大约在25万年前,当人类掌握了狩猎大型动物的方法后,平等的理念就逐步普及开了。
更早的时候,人类主要依赖小型动物的肉为生,只能将肉分享给自己最亲密的伙伴。
但是掌握了捕猎大型动物的方法后,情况发生了变化——肉不能保存,它会烂掉,所以必须在腐烂之前分享给整个族群。
狩猎者并不是肉的主人,也不会由他来分配这些肉,而是会安排其他人来完成这项任务,这个过程被称为:充满警觉的分享。人们会格外留意分配的过程,确保公平公正。
与此同时,捕猎大型动物使得人们手中有了相应的狩猎工具,任何人都能对其他个体的生存造成威胁。工具使得人类的体型大小不再等于战斗力。任何弱者都能偷偷在半夜用石头砸碎强者的脑袋。所以即使是强者,也不敢轻易惹怒那些弱者。
当一个个体再也无法凭借纯粹的肌肉力量为所欲为,人类因此来到了社会关系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族群内部形成了共识,一种反支配策略。只要有个体掌握太大的支配权,并企图获得超过自己应得的资源,就会遭遇强烈的反抗。轻度的包括批评、嘲讽、公开反对,更极端的方法则包括流放、驱逐和处死。
一个族群为了消灭那些一直过于激进,企图掌控支配权,且不愿与他人共享资源的个体,甚至会将其杀死。在某些事例中,霸凌他人的个体,身边的一位近亲会接到指令,去亲自完成击杀。但在一些现存的壁画中,也有由弓箭队执行的死刑。
最后才是农业与工业社会。早期的农业社群,通常有一位大人物领头,不过此时的社会还是非常平等的,社会仍沿用嘲讽、流放和驱逐在内的各种反支配策略。
农业社会的出现,导致了不平等的加剧。它与谷物的栽培有关。在种植谷物之后,逐渐出现了税收制度,这似乎是当代等级制度诞生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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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组织形式其实只有一两万年的历史,但我们熟悉的历史都集中在这个阶段,所以我们很自然地以为我们人类就是天性如此,但其实我们的大脑高度可塑,如果我们出生在实现了共产主义的社会阶段,我们也会很自然地捡回狩猎采集时期的心理状态,对当下这个不平等的社会嗤之以鼻。
之前看另一本社科读物的时候,里面讲到二十世纪初(数字细节记不清了),英国人将生活在原始部落过着狩猎采集生活的土著带到了城市里,以为他们会被这种物质丰富的生活吸引,但是土著们还是迫不及待跑路回老家了,他们只对一种东西表达了赞许:你们的弓箭设计得不错,学习了。但我还是喜欢原本的生活。
我(瞎)猜,土著们知道我们每天要上班,一天工作八小时以上,且高度不平等,没空休闲玩乐,日子过得苦哈哈,被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