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刀刃:2024年五一小长假,因为儿子突发肺炎我们在老家住了一晚就匆忙返回广州,写一点回乡见闻。
1,结婚酒席是真的少了。往年五一十一我的家人亲友都在赶赴各个不同亲友结婚嫁女的酒席,今年回去竟然没有。我问我外婆怎么没人请她喝喜酒,她说村子里当年的后生,就剩下我舅舅的儿子光棍到现在27岁,其他的后生要么早就娶了,要么还是在读小学初中那种,没有人要结婚啊。我们开车来回县城和村子里一共8趟,光是1号和2号,就看到两趟婚车,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以前五一出门就看到婚车,路上随便走就能看到婚车。或许可以推测,结婚的人少了,即便结了婚,回乡大操大半的人也少了。
2,每条河都立了一块河长制的牌子。早在十来年前,我在姐姐嫁的宁波慈溪乡下,看到国家推行河长制,每条河都有负责人电话,牌子上写了好些倡导和法律条文。那会儿我们这赣北欠发达地区还没有普及,现在竟然也立上牌子了。而且也普及了河堤硬坝,《人类与疾病》曾写日本人消灭血吸虫病,就是推广河道硬化,对付钉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水泥。我以前对这种人造的乡村风景不理解,现在觉得能普及真是不错,就算涨洪水,在水泥河道里被冲跑,也能增加被救的机率。
3,乡村进一步空心化,村小已废弃多年。两天在村子里晃悠,外婆家所在的山龙村一共50多户,在中楼大队所管辖的5个自然村中,不大不小。没有年轻人的声音,只有老人和孩子,或者即将年迈的50多岁的人。我的小学,我外甥女的小学,也就是中楼小学,已经废弃了好多年,所有孩子被迫赶往镇上的镇中心小学就读,三年级起就要住校。三年级之前各大队自行解决村上孩子的启蒙教育。教育能阻断贫穷的代际传递吗?貌似我想得有点多。但是村子里竟然盖了一个卫生所,门关着里面没人,我想乡里的医生来轮岗吗?不然怎么有钱请医生在这里问诊呢?以前的赤脚医生紧急培训上岗,以临时任用的方式给点微博的补贴,或许可以。就跟山西的文保员一样,虽然是个“没办法”的制度,好过没有。是吗?
4,江西彩礼只会越来越高。我舅舅的儿子去年竟然订婚了,礼金18.8万,女方初中学历。我心想着这是什么狗屁人家的姑娘,我外甥真该打一辈子光棍,不要让家里亲戚凑钱给他娶老婆。结果我1号那天带孩子们买零食,排队结帐的时候,前面一个白净秀气的女孩一直对我笑,喊我姐姐。我纳闷的往后又往前看,不是叫我吧,我没有妹妹。结果她走过来说她是金虎(我外甥小名)的老婆啊。这姑娘长得一团秀气,高挑匀称,长得一肩的好头发,也没有厂花厂妹的浮夸感,我瞬间觉得这18.8万花得真值,她才19岁!已经怀孕了。。。。回家问我妈,怎么现在彩礼这么贵,我妈说只有家里穷得电费都出不起的人家才只要十几万,一般闭着眼睛要都是二十万起步,你知道么,2000年左右出生的姑娘,一个大队不到10个细妹子啊,一个大队的后生怎么去分啊!不努力挣钱一个后生分不到一条妹子腿,晓得啵!还嫌彩礼高,那就打光棍呗,反正细妹子现在就是冇,全部打光棍都不要紧,妹子就是少,整个江西,农村地方没有细妹子,不要彩礼,哪里娶得到老婆。我说我姐也是单身啊,收拾一下可以重新回到婚恋市场的,毕竟她长得好看。我妈说你姐没人要的,带一个儿子,要找四五十岁的男人,年轻小伙子不会接盘的。现在的人鬼精,有心接盘的没有钱,有钱的后生不接盘。就是这个情况。
5,新盖的上高县妇幼保健院隔壁就是民政局!我惊呆了,这该好好写一个稿子上上文旅新闻啊,曾几何时,年轻人怀孕了没有结婚证,开不了准生证。现在多好,妇幼保健院隔壁就是民政局,抽完血查完hgc就来领证,方便快捷!
6,我在隔壁村的路上见到了理想L8。当然还有我们宜春本地的哪吒汽车,更多的是各种奇形怪状的老头乐,里面真的坐着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慢悠悠走在路上,老头胡子拉茬,风灌进狭小的驾驶室,看上去特别老派摇滚。乡下的两车道根本不够用了,要赶紧拓宽路面,不然根本错不开车。
7,所见之处,农田基本荒废。我所在的汗堂镇是一个小盆地,水田沿着主乡道分列两边,一路大约10公里的距离,水田荒草丛生,极少数的农户,育了秧苗,请了村中邻人来帮忙拔秧栽秧,有高一点的土块种了烟叶,还有芋头的,和花苗树苗。传统耕作模式已经完全不赚钱,大规模种养殖才有钱赚,但是一旦大规模,遇到天灾人祸几乎就亏完了。所以宁愿空着荒着。
8,县城房价跌了,但没有跌到随便就能买。有新楼在售,但也有楼盘烂尾了。我妈说完两年再来捡便宜,反正县城到处是房子,不愁没有房源。
9,外公坚持佩戴助听器3年了,听力竟然惊人地恢复了一些,近身说话他能听得到了。我去县城的助听器店做清洗,小小的店里挤满了人,助听器领域好赚钱啊。两个小耳机根本定制用不到上万块,但他们店里最普通的款都差不多一万块左右,几乎就是垄断。现代人这么emoji,天天带着耳机,老了肯定听力衰退,提前衰退,到时候人手一副助听器,好赚钱啊。
10,今年微信朋友圈又一次更新了我的世界地理,有人去了格陵兰岛。哇塞,还有人去约翰内斯堡做新能源项目,天呢。我辈雄起啊。